《我的职业是小说家》读书笔记


第一章 小说家是宽容的人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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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这东西,无论由谁来讲、怎么来讲,无疑都是一种兼容广纳的表现形态。甚至可以说,这种兼容广纳的特性就是小说朴素而伟大的能量源泉的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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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为止,我好歹也坚持写了三十五年的小说,一直作为专业作家在讨生活。也就是说,我在“文艺界”的擂台上总算是坚守了三十多年,用老话说就是“全凭一支笔混饭吃”。这在狭义上也算得上一种成就。

把一件事坚持几十年,真的是令人仰慕的“巨大成就”了。写小说也是,跑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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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写小说似乎不是头脑活络的人适合从事的工作。当然,写小说必须拥有一定的思考能力、修养和知识。
然而我常常想,才思过于敏捷或者说知识储备超长的人,只怕不适合写小说。因为写小说(或者故事)是需要用低速挡缓慢前行,去耐心推进的作业。……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拥有与这种速度匹配的思维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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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依我所见,单凭那副好使的脑袋能对付的期限——不妨浅显易懂地称为“小说家的保质期”——最多不过十来年。一旦过期,就必须有更加深厚、历久弥新的资质来取代聪慧的头脑。换句话说,就是到了某个时间点就需要将“剃刀的锋利”转换为“砍刀的锋利”,进而将“砍刀的锋利”转换为“斧头的锋利”。巧妙地度过这几个转折点的作家,才会变得更有力量,也许就能超越时代生存下去。

聪明的脑袋瓜在一定的保质期内是有用的,但更重要的经年的积累沉淀。剃刀的锋利可以快速精细的剃除细小的毛发,砍刀的锋利可以劈开枯枝柴禾,但只有斧头的锋利(虽然笨重)才能砍断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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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作为职业小说家活跃二三十年,或者说存活下来,并有一定数量的读者,身上必定具备小说家优秀而坚实的内核。那是非写小说不可的内在驱动,以及支撑长期孤独劳作的强韧忍耐力。或许可以说,这就是职业小说家的资质和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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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出一部小说并非多大的难事。写出一部上乘的小说,对某些人来说也并非多大的难事。虽不说手到擒来,也并非难以企及。不过,要持之以恒地写下去却难之又难,绝非人人皆能。正如刚才所说的,想做到这一点,就比如具备特别的资格。而它与“才华”恐怕是风马牛不想记得。
那么,该怎么样分辨有没有这资格呢?答案只有一个:直截了当地扔到水里,看它是浮起来还是沉下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成为一个职业小说家,需要沉下去,慢下来,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和强韧忍耐力。所以作者才说,“我对那些长年累月孜孜不倦地坚持写小说的作家一律满怀敬意。

第二章 刚当上小说家那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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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家播放爵士乐长跑,提供咖啡、酒类和菜肴的小店。因为我当时沉溺于爵士乐,只要能从早到晚听喜欢的音乐就行啦!就是出于这个非常单纯、某种意义上颇有些草率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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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也很快乐。这同样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年轻,又非常健康,最主要的是可以整天听自己喜欢的音乐,店铺虽小,却也算是一国之君、一城之主。无须挤在满员的电车里行色匆匆地赶去上班,也无须出席枯燥无聊的会议,更不必冲着令人生厌的老板点头哈腰,还能结识形形色色的有趣的人、兴味盎然的人。

作为“不想进公司上班”“不愿向体制摇尾乞怜”的一员,在决定为自己工作并逐渐找到工作和生活的节奏之后,也几乎每天都是元气满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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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您此时此刻刚好陷入了困境,正饱受折磨,那么我很想告诉您:“尽管眼下十分困难,可日后这段经历说不定就会开花结果。”也不知道这话能否成为慰藉,不过请您这样换位思考、奋力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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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而言,无论在时间上还是经济上,几乎都没有余裕去“享受青春岁月”。但即便在那时,只要一有空暇,我就捧卷阅读。不管工作多么繁忙、生活多么艰辛,读书和听音乐对我来说始终是极大的喜悦。唯独这份喜悦任谁都夺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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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回过神来,我已经年近三十了。能称为青春时代的时期即将落幕,记得多少有些奇怪的感觉:“哦,所谓人生就是这样转瞬即逝的啊。”

诶,所谓人生就是转瞬既逝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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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在日本长在日本,从小就一直作为日本人使用日语,所以在我这个系统中,满满当当地充塞着日语的种种词汇种种表达。想把心里的情感和情境转换为文章时,这些内容就会忙乱地来来回回,在系统内部引发冲撞。但如果用外语去写文章,恰恰由于词汇和表达受限,反而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形。而且我那时发现,尽管词汇和表达的数量有限,但只要有效地进行搭配,通过运用不同的搭配方式,也可以十分巧妙地传情达意。也就是说,“根本无须罗列艰深的词汇”,“不必费用感人肺腑的美妙的表达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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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也许这并非是用脑袋写文章,而是用身体的感觉写文章。也就是保持节奏,找到精彩的和声,相信即兴演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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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清晰地记得三十多年前一个春日的午后,在神宫球场外场席上,那个东西飘然飞落到掌心时的感触;我的掌心同样记得一年之后,又是一个春天的下午,在千駄谷小学旁抱起的受伤鸽子的体温。当我思考“写小说”这件事的意义时,总是会回想起那些感触。对我而言,这样的记忆意味着相信自己身上必有无遗的某种东西,以及梦想着将它孕育出来的可能性。这种感触至今仍然留在我身上,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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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仍然在写小说,我为这件事感到喜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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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